诗词是情韵的万象图谱,每一笔都勾勒出人类情感的丰富肌理。
今日邀你共品这些穿越时空的情感佳酿。
既有《诗经》中婚仪祝福的庄重,汉乐府《有所思》的决绝情变;
也有刘禹锡笔下的乌衣巷怀古,秦观词里的郴州旅愁,以及郭沫若诗中的炉中赤诚。
一、《诗经・小雅・车辖》(节选):在新婚盛典中照见祝福深情
间关车之辖兮,思娈季女逝兮。匪饥匪渴,德音来括。虽无好友,式燕且喜。
依彼平林,有集维鷮。辰彼硕女,令德来教。式燕且誉,好尔无射。
虽无旨酒,式饮庶几。虽无嘉殽,式食庶几。虽无德与女,式歌且舞。
陟彼高冈,析其柞薪。析其柞薪,其叶湑兮。鲜我觏尔,我心写兮。
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四牡騑騑,六辔如琴。觏尔新婚,以慰我心。
《车辖》收录于《诗经・小雅》,为西周至春秋时期(前 11 世纪 — 前 476 年)的贺婚诗,描写男子迎娶贤淑女子的盛大场景及对新人的美好祝福。
展开剩余87%“小雅” 多涉贵族礼仪,此诗 “高山仰止” 的赞美,被《毛诗序》评为 “大夫刺幽王也,褒姒嫉妒,无道并进,谗巧败国,德泽不加于民”,实则展现上古贵族婚仪的庄重与对美德的推崇,是《诗经》“婚仪祝福” 主题的代表作。
婚车隐喻:“间关车辖”(车轴转动声)的欢腾,暗合《周易》“归妹卦”(婚姻吉庆)的祥瑞,比《周南・桃夭》更显隆重,车辆的行进成为《礼记・昏义》“昏礼者,礼之本也” 的诗性演绎;
德音为要:“匪饥匪渴,德音来括” 的强调,突破物质层面的婚嫁观,将《论语》“里仁为美” 的德行标准融入婚仪,“令德来教” 的称颂让婚姻超越两性结合,成为《尚书・尧典》“克明俊德” 的家庭实践;
歌舞之礼:“式歌且舞” 的欢庆与 “六辔如琴” 的和谐,构成《周易》“泰卦”(天地交泰)的礼乐图景,即便 “无旨酒”“无嘉殽”,美德带来的喜悦仍让庆典生辉,展现上古 “重德轻物” 的婚姻伦理。
二、汉乐府《有所思》:在情变决绝中照见刚烈性情
有所思,乃在大海南。何用问遗君?双珠玳瑁簪,用玉绍缭之。
闻君有他心,拉杂摧烧之。摧烧之,当风扬其灰。从今以往,勿复相思!相思与君绝!
鸡鸣狗吠,兄嫂当知之。妃呼豨!秋风肃肃晨风飔,东方须臾高知之。
此诗收录于《乐府诗集・鼓吹曲辞》,为西汉(前 206—25 年)民间情歌,描写女子得知爱人变心后从深情到决绝的情感转变。
诗中 “拉杂摧烧” 的激烈,被《玉台新咏》评为 “汉乐府中最得‘烈’字真味者,爱之深故恨之切”,与《上邪》的炽烈形成 “一刚一烈” 的情感对照。
赠物隐喻:“双珠玳瑁簪” 的精美与 “玉绍缭之” 的郑重,构建《周易》“同人卦”(情投意合)的爱情信物体系,比《卫风・木瓜》更显珍贵,饰品的华贵成为情感浓度的物化象征;
决裂仪式:“摧烧之”“扬其灰” 的毁灭性动作,将《诗经・邶风・谷风》的弃妇哀怨转化为主动反击,火焰的焚烧不仅是物品的毁灭,更是《周易》“革卦”(破除旧俗)的情感净化,刚烈性情在破坏中获得新生;
鸡鸣象征:“鸡鸣狗吠” 的黎明意象,暗合《诗经・郑风・女曰鸡鸣》的时间节点,却从温情转为尴尬 —— 私情暴露的恐惧与 “勿复相思” 的决绝交织,秋风的肃杀成为情感降温的自然镜像,女子的刚烈在传统礼教边缘绽放光芒。
三、刘禹锡《乌衣巷》:在朱雀桥边照见兴衰之叹
朱雀桥边野草花,乌衣巷口夕阳斜。
旧时王谢堂前燕,飞入寻常百姓家。
刘禹锡(772—842),唐代文学家,此诗收录于《刘梦得文集》卷二十七,为《金陵五题》之二,作于长庆四年(824 年)。
借南京乌衣巷的变迁,感慨东晋王、谢望族的衰落,被《唐诗纪事》评为 “二十八字中含千古兴亡,晚唐咏史之绝唱”,展现诗人 “沉舟侧畔千帆过” 的豁达中藏着的历史沧桑。
野草夕阳:“朱雀桥边野草花” 的荒芜与 “夕阳斜” 的沉落,构成《周易》“剥卦”(盛极而衰)的视觉符号,比《石头城》更显细腻,自然景物的寻常取代了昔日繁华,成为《老子》“物壮则老” 的直观诠释;
燕子隐喻:“王谢堂前燕” 到 “百姓家” 的空间转换,将《周易》“泰极否来” 的哲理转化为具体意象,燕子的无差别栖息打破了阶级壁垒,比张养浩《山坡羊・潼关怀古》更显含蓄,自然的轮回消解了人类的贵贱之分;
微观视角:以朱雀桥、乌衣巷的局部景观折射整个王朝的兴衰,比杜牧《阿房宫赋》的铺陈更显凝练,“寻常百姓家” 的平淡中藏着《史记・货殖列传》“富无经业,货无常主” 的历史规律,兴亡的宏大叙事在燕子的翅尖轻轻落地。
四、秦观《踏莎行・郴州旅舍》:在雾失楼台照见迁客愁思
雾失楼台,月迷津渡,桃源望断无寻处。
可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里斜阳暮。
驿寄梅花,鱼传尺素,砌成此恨无重数。
郴江幸自绕郴山,为谁流下潇湘去?
秦观(1049—1100),北宋婉约派词人,此词收录于《淮海居士长短句》,作于绍圣四年(1097 年)被贬郴州时。
词中 “雾失楼台” 的迷茫,被王国维《人间词话》评为 “少游词境最为凄婉,至‘可堪孤馆闭春寒,杜鹃声里斜阳暮’,则变而凄厉矣”,展现北宋党争中迁客的悲惨境遇。
迷雾隐喻:“雾失楼台”“月迷津渡” 的朦胧,暗合《周易》“明夷卦”(光明受阻)的政治困境,比柳永《雨霖铃》更显绝望,自然景观的失序成为人生迷失的象征,桃源的难寻让《桃花源记》的理想彻底破灭;
尺素之恨:“驿寄梅花”“鱼传尺素” 的慰藉,反成 “砌成此恨” 的材料,将《古诗十九首・涉江采芙蓉》的思念转化为《周易》“睽卦”(乖离)的痛苦,亲友的关怀越重,孤独的感受越深;
郴江叩问:“为谁流下潇湘去” 的拟人,将《楚辞・湘君》“捐余袂兮江中” 的哀怨升华为存在主义追问,江水的自主流淌与人的身不由己形成对照,迁客的愁思在自然的自在中更显沉重,成为宋代文人贬谪文学的巅峰之作。
五、郭沫若《炉中煤 ―― 眷念祖国的情绪》:在燃烧煤火中照见赤子深情
啊,我年青的女郎!
我不辜负你的殷勤,
你也不要辜负了我的思量。
我为我心爱的人儿
燃到了这般模样!
啊,我年青的女郎!
你该知道了我的前身?
你该不嫌我黑奴卤莽?
要我这黑奴的胸中,
才有火一样的心肠。
啊,我年青的女郎!
我想我的前身,
原本是有用的栋梁,
我活埋在地底多年,
到今朝才得重见天光。
啊,我年青的女郎!
我自从重见天光,
我常常思念我的故乡,
我为我心爱的人儿
燃到了这般模样!
郭沫若(1892—1978),现代诗人、剧作家,此诗收录于《女神》,作于 1920 年留学日本期间。
以炉中煤自喻,抒发对祖国的炽热爱恋,被闻一多评为 “中国现代新诗中最富激情的爱国之作,火一样的语言燃烧着民族的希望”,展现 “五四” 时期知识分子的家国情怀。
煤火隐喻:“燃到了这般模样” 的炽烈,将《周易》“离卦”(火德光明)的象征转化为现代爱国激情,比鲁迅《自题小像》更显奔放,煤炭的燃烧既是物理变化,也是《尚书・泰誓》“同心同德” 的精神觉醒;
黑奴与栋梁:“黑奴卤莽” 的自谦与 “有用栋梁” 的自信,构成《周易》“谦卦” 与 “大壮卦” 的辩证,打破传统文人的含蓄,将《楚辞・离骚》“恐美人之迟暮” 的忧思转化为主动奉献,民族自卑与自信在燃烧中融合;
重见天光:“活埋地底” 到 “重见天光” 的意象,暗合《周易》“乾卦” 九二 “见龙在田” 的新生,煤火的光芒成为 “五四” 新文化运动的精神象征,赤子的深情在 “年青的女郎”(祖国)的隐喻中获得超越性,传统的家国情怀在现代诗歌中焕发新生。
五首诗词如五缕情韵 ——《车辖》是婚仪的庄重情韵,《有所思》是决绝的刚烈情韵,刘禹锡诗是兴亡的沧桑情韵,秦观词是迁客的凄婉情韵,郭沫若诗是赤子的炽热情韵。
这些穿越时空的情感,是婚礼的祝福、情变的刚烈、兴亡的感慨、贬谪的凄苦,也是家国的赤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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